【湄公河行动】【鼠猫】请问要来点三杯鸡吗
【湄公河行动】【鼠猫】请问要来点三杯鸡吗
你不会真正理解中国的意义，直到有一天你已经不在中国
从前，你是中国的十三亿分之一
如今，你却是中国的全部
CP：高方高，二块二，鼠猫
首先感谢猪喵喵 @木头上的猪 授权《饲猫记》中展爷和五爷的设定，鼠猫CP的部分沿用猪喵喵的设定，希望我没有毁了他们Orz
湄公河部分沿用电影设定，忽略大师的断腿（私心），一如既往的高方高二块二，虽然二块二一直活在台词里【并不是
这个故事写给保研成功的自己，用我最爱的两个CP代表我因此而遇到的朋友们，谢谢你们一直在我的身边，让我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强大
溶液爱你们，合掌
PS. 尾巴尾巴，我终于把这个写完了，现在就去给你写生贺！
01
展昭又看到了那辆破旧的黑色越野。
——颠沛流离到沧桑的车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前雨刮器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叠蜷缩着，弯折破损的前保险杠上残留有不知名飞虫密密麻麻的尸体以及它们的黄绿色体液。如果走得再近一些，就可以透过颜色稍浅的前挡风玻璃，看到在里面攒动着的陌生亚洲面孔与缭绕着的尼古丁纹线。
那辆车一直停在那里，已经是第四天了。
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展昭将绕在颈间的蓝灰色格子围巾拉上去遮住被风划得发疼的脸，然后下意识地摁亮了手机屏幕想要看一眼时间。23:34，已经可以算是午夜时分，四个惨白数字的再下面挂着一条wechat消息横幅，三个小时之前，来自白玉堂。
“今天的三杯鸡套餐卖完了。”
普普通通的一个陈述句，却带出了莫名的嚣张味道。
展昭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圣诞节临近，这座城市的十二月从来与雪同在，从北方高原呼啸而下的高压气流会在横扫整个中部平原之后，在这座位于山下的小城驻足停歇。此刻天冷夜晚，本就不算繁华的街道更几乎空无一人，街角昏黄的灯光之下，有六边形簇合物的坠落轨迹清晰可见。
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发动机一直没有熄火，四个脏兮兮的轮胎下面，各自积着一滩融化的雪水，污黑的液渍只要稍微流到远一些的地方，就能立刻重新凝结成冰。
像是此刻一触即发的危险。
小城的治安一向不错，因此在过去的三年中展昭经常独自一人在实验室待到半夜，然而在最近两周内接连发生的三起留学生失踪案使得他的这种行为突然变得过于冒险。虽然展博士也曾不止一次地下定决心要早一些回去，但这一阶段那些令人忧虑的实验结果到底还是把他逼成了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flag。
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冻僵的手指，展昭划开手机锁屏想要给白玉堂回复些什么。之前的三个小时他一直在冷库做实验不太方便动手机，iMessage界面里面还有不少来自同组师兄弟的待处理消息，大致是安全检查要核对试剂采购清单，请负责人到丹尼尔教授的办公室去一下。
年关将至，辞旧迎新的基元仍是无数个惯常的昨天今天明天，恒温室内培养皿中，无数的菌落还在不知晦朔地照常生长。
然后展昭那是跟白玉堂解释一下情况还是直接道晚安的思路就被汽车的关门声打断了。
借着路灯，他看到有两个背着大包的亚裔年轻人从黑色越野车的车后座钻出来，一前一后地走到绿化带前的长椅上坐下。随后车子开动，从慢行道拐入行车道，原先停车的位置只留下两三堆刚刚被从车顶上震落的崭新积雪。
那些新雪白得有些刺目，而这一切都跟过去的三天一模一样。
接下来，这辆车会一直跟着他，以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和不紧不慢的方式，直到他回到租住的公寓才掉头离开。展昭也尝试过专门绕路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明天的早餐面包，然而令整件事情变得更为诡异的是，黑色越野车中的跟踪者竟然表现出了不离不弃的专业品质，在寒风凛冽的夜晚打着双闪等了整整二十分钟。
每当登山靴底部的深刻纹路在松软的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后发动机的微弱喘息总是迫使他去考虑该如何反击。尽管跟踪者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与侵犯性，但这并不足以为他们可疑的行为开脱，更何况是在如此特殊的时刻，展昭不是没有考虑过报警。
路口的交通灯变为绿色，可是展昭却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于是那辆黑色的越野车也没有动。
骤起的寒风之中，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绿化带中又有一条纤细的树枝不能继续承受积雪的重量，从半人高的位置径直摔落，在松软的雪层上压出一声闷响。马路对面，坐在长椅上的两个年轻人相互靠近了些，像是在互相取暖。
除了风雪，这个世界仿佛静止，就连展昭手腕上手表的走秒声，都显得有些嘈杂。
直到展博士在困意的驱使下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02
“高队，所有实验室都查过了，从γ-内酯、甲基苯丙胺、哌替啶衍生物，到丙酮的用量都查了，没有问题。”
“成。大师和木星很快就到，你俩再坚持一会儿。”
“收到。”
反手将手机搁到仪表盘前，高刚扫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方新武，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正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薄荷味万宝路，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袖珍望远镜来回颠倒把玩。
“你那边儿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叹了口气，方新武从牛仔裤口袋里翻出一个劣质的塑料打火机，明黄色的火焰在他手中不过一个短暂的雀跃，就被干枯的烟草舔舐成了黯淡的青烟，一如在过去的五天时间中他们掌握的那些追查线索，几乎全部断了个干净。
“你说这孩子怎么每天都这个点儿才出来？”
将档挂到手动，高刚空出左手摊在方新武面前，“烟！”
“丹尼尔教授的学生，博士在读，是药学院唯一获得校长全额奖学金的中国留学生，”将手机翻过来确认了一遍并无最新消息，方新武的声音中带了些促狭，“学霸的世界你不懂的，高队。”
“我可去你大爷的。”
点了根烟喂给高刚，方新武将副驾驶一侧的车窗摇开一条缝。外面的冷空气势力太过强大，根本容不得车内那些微薄的热量负隅顽抗，玻璃上的雾气烟消云散，倦怠与沉闷被利落地斩草除根。
“我的意思是，这才是他正常的生活。”
“行了，帮我看看那饼干还有没，有的话撕给我一块儿。”
高刚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尽管他明白方新武的意思。有些事情，关于这个世界的正常总是受制于不正常，很多时候他也想不通，而他想做的能做的，只不过就是让更多的人远离这种困顿纠结罢了。他记得当年方新武刚从金三角回来，他们在北京胡同口看到一行年轻人，咋咋呼呼地骑着五颜六色的共享单车飞驰而过，那时候他说，有我们替他们受过那些不正常，就够了。
东西向街道的南侧有两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十字路口左转之后是一间小酒馆。拉花喷雪霓虹灯，跌跌撞撞的醉汉与有着重金属音乐的舞池只有一墙之隔；附近的快餐店正在倾倒今天没有来得及售出的食物，街对面的路灯下，有三五流浪汉裹着破旧的棉衣等在那里。
“前面有一家中餐馆。”
高刚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方新武是根据餐馆饭店小吃铺大排档认路的。作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在充分了解周围情况的基础上，方新武还发展了大众点评APP功能，兼容每一家餐厅的营业时间与招牌菜品。
“我的线人说，他家的三杯鸡特别好吃。”
03
展昭想到了Snow’sShadow。
他有一把Snow’s Shadow的钥匙，那是大概半年之前白玉堂亲手给拴到他钥匙扣上的，顺便还附送了一只样式非常一言难尽，简直有辱白玉堂设计师审美的嗷大喵立体挂件。
“白玉堂！你给我把它拿下来！”
“这是我们老板限量发行的三杯鸡白吃年卡，你确定不要吗？”
忍住把人一脚踹翻的冲动，展•吃人嘴短•昭一边刷牙一边默默翻了个白眼，看着阴谋得逞的白大厨笑眯眯地放下钥匙扣，从烤箱里端出黄澄澄香喷喷的牛角包。
“怎么还有把钥匙？”
“糖醋鱼白吃年卡。”
“……白玉堂！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不给寸我也进尺•玉堂表示如果你不喜欢“白吃”这个名字可以过来洗碗抵债，反正你们药学院学生洗完的盘子特别干净，上面的水既不凝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于是白大厨就被展博士摁在桌子上揍了一顿，理由是有损科研工作的神圣性。
其实展昭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白玉堂那里借宿，就像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报警一样。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同于人对自然规律的探究，很多时候，严谨与逻辑性并不能给予群居动物更多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在相隔乌拉尔山与乌拉尔河之后，他主观上更愿意认同以黄色皮肤与黑色瞳膜为象征的相似相溶性，尽管他也曾在犯罪学通选课上学到过有些犯罪更容易发生在同类人种之间的理论。
Snow’s Shadow的门口坐着一个胖乎乎的雪人，昨天路过的时候还没有，也不知道是白玉堂还是韩彰今天才堆的。外送服务已经停止，但店中依旧亮着灯，橘黄色的光线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橱窗，像是为雪人打上了欢欣喜悦的腮红。
缩在一堆布料中的展昭本着能少挨冻就少挨冻的原则决定不掏钥匙直接按门铃。
白玉堂果然没有睡，他来开门的时候，肩膀上还扛着瘫成一长条的Tom。这位猫大爷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不甚良好，四平八稳头都不抬只给出一个圆润丰满的背影。
面对这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白玉堂挑了挑眉。
“……我想吃三杯鸡套餐。”
“打烊了。”
“可是我有老板给的限量版白吃卡。”
“你洗碗。”
“……成交！”
04
“二郎，帮我查一下这家Snow’s Shadow。”
“圣瓦伦丁路和第四大道路口那家中餐厅？”
“对。”
“本地注册营业性餐馆，执业许可人姓白，中国人，登记姓名是Elliott Bai，也是房屋的所有人。中餐厅七年前开业，信誉良好。除此之外，在他名下的其余产业有数十家，包括两家上市公司和一个连锁快餐企业。”
“……你什么时候查的？”
“两天前，和快译通调查街区内所有房屋的水电费。联合组缉毒署那边有探员怀疑，十三号集团有室内种植大麻的可能性。”
“有没有查到可疑的人？”
“有，哪吒、大师和木星已经分别在跟踪，大师跟踪的对象嫌疑已经可以排除。”
“知道了。诶我说，要太冷了你俩不行就自己起来蹦跶蹦跶。”
听到“蹦哒蹦哒”四个字，副驾驶上举着望远镜的方新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甩了甩头，努力把一只大兔子和一只哈士奇一起在雪地里旋转跳跃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我觉得他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了……也算是安全送到，我们回去吧？”
高刚没有吭声，只是向方新武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感觉方新武的这句话说得带有几分催促与迫切，与听说郁局要来查学习心得笔记时的语音语调一模一样。
“……他们在做饭。”
这五个字听上去就完全是咬牙切齿了。
米酒，猪油，酱油。三杯鸡之于方新武大约相当于豆汁之于高刚。
他们于七天前受命出境，名义上是配合当地缉毒署调查在ICPO红色通缉令名单上挂了十余年之久的十三号集团。但实际上，此次任务的性质倒是与湄公河一案有些相似，明为联合暗为赛跑：十一年前的619惨案还悬着，高刚无法说服自己允许十三号集团的头目落到别的国家手里受审，在过去七天的高强度调查工作面前，分秒必争这四个字都是轻的。
每人一块压缩饼干，一瓶水，大师难得地闭上了嘴安静干活，木星连着熬了三天两夜才轮班休息，被重感冒击倒的快译通是以泪流满面的状态完成的监控筛查。
“高队，再不走我就要强迫你给我们做鱼了。”
“你要能给我支个灶，再去旁边河里逮条鱼，我现在就给你做。”
“……是真的想吃。”
“你想吧。”
小心翼翼地将车从临时停车位上倒出来，高刚借着观后镜再一次看了一眼亮着灯的Snow’s Shadow，无边无尽的暗夜与风雪之间，那里就像是恶勒半岛水域上的那条破渔船。尽管时间相异空间相隔，东南亚的湿热完全不同于北回归线以北的寒冬，但好在全球的气候是相连的，他们走过的每一处，都留有处于温带的故乡的影子。
05
“黑色越野还是白色凯悦？”
选择性疑问句，这意味着白玉堂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展昭也就回过头，盯着白玉堂那在天然气火焰之间明灭的侧脸，抛了另一个选择性疑问句给他。
“阿敏还是艾虎？”
“艾虎。”
“哦，黑色越野。”
关了火，白玉堂弯下腰从橱柜中挑出一个绘有卡通猫咪花纹的白色瓷碟，一边装盘一边扫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展昭，“就一份三杯鸡？”
“再加一大杯美式咖啡。”
很明显，展昭并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而且白玉堂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吐槽，会收获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在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特别帅”的赞美。
“你真不打算过来帮忙？”
“我在想……是不是现在吃饭会长胖。”
“给你少放了点油。”
“Jerry，你知不知道你专心做事的样子特别显抬头纹。”
“抬头纹”三个字一出，白玉堂手中的筷子呛啷一声掉进了洗碗槽。
然而始作俑者却丝毫未觉，只是拿着逗猫棒专心致志地想要和不远处的Tom发展革命友谊，“你怎么养的啊，感觉几天不见Tom又胖了。”
“我每天给他喂三杯鸡。”
端着托盘绕到茶几对面，白玉堂俯下身将竹筷拍在展昭跟前，好看的黑色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凶巴巴的口气带着一些类似威胁的味道，“就跟之前喂你一样。”
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三杯鸡端到眼前就没尊严。
白玉堂听到自己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
展昕和展昀都曾经在非正式场合发表过公开言论，建议展昭要是找不到教职或者研发岗位，去做美食品鉴师或者美食博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到不是说他有小资本主义情调，实在是因为这个看上去一单食一豆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展博士吃起东西来实在是……太令人感到幸福了。
“如果你最近在减肥，就不要约展小猫出去吃饭。”
这是展昕最后的总结陈词，展昀附议。
圆溜溜亮晶晶的猫眼在黄金油亮的鸡块送入口中的那一瞬间弯起来，像是刚刚爬出海平面的新月，带有整个宽广厚实海面的温柔，也藏着漫天璀璨的星星，其中的愉悦笑意，棱角分明能划开盈盈涨落的波涛。
那是在很多年后，展昭听白锦堂提起当年创办Snow’s Shadow的初衷，白家大哥戴着黑框眼镜，穿着蓝白相间的居家服，一手拿着pad一手撸着Tom，全然没有在公司里运筹帷幄的精英样，“那时候我在想，玉堂也是一个人在国外，最简单也最难得的，就是正宗的中餐吧。半夜赶设计图，饿了想吃阳春面，依他的性子，还得加个单面煎的鸡蛋……”
“自己开火做！”
愤愤地砸了一锅疙瘩汤在桌面上，白玉堂双手叉腰，“白锦堂！吃饭！”
06
“高队，上钩了。林荫大道和第三大道路口，由南往北，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牌尾号1044。重复一遍，林荫大道和第三大道路口由南往北，黑色宾利，1044。”
“把小冰的位置传给我，我和新武直接跟过去，木星和快译通继续监视，大师去接二郎。三分钟内就位，收到回复。”
“明白。”
高刚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方新武就已经开始着手检查车上的枪支弹药，他验枪的手法向来很快，在与枪械子弹交流的时候，年轻人纯黑色的瞳仁在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
像是悬崖上蓄势待发的鹰。
“是哪吒之前跟的那个人？”
“对。”
装弹，子弹是低速橡胶子弹，方新武摇上车窗，然后将准备好的手枪装进高刚腰间的枪套。做完这一切后，他不再说话，只是将手机调到定位系统状态，沉默地注视着上面代表每一个队友位置的红点。
“对线，黑色宾利，哪吒你可以返程，去支援快译通的监视。”
“收到。”
“大师，你和二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直接上沿江快速公路。小冰，确定一下嫌疑人身上有没有枪。等到嫌疑人动手时候，立刻行动，所有人确认佩枪使用低速橡胶子弹！”
黑色宾利的副驾驶车窗被降下来，穿着黑色小礼服的醉酒姑娘探出半个身子干呕，她手中的香烟明明暗暗，拼出一个摩斯码的“有枪”。
“嫌疑人持有武器，任务不变，所有人注意安全。”
沿江快速公路上的雪有人铲过，全封闭的护栏外行道树沉静无言，高挺的雪松在暗夜中呈现出阴恻恻的暗影，寒风呼啸过时，有积雪簌簌落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被三辆飞驰的汽车抛在身后，除了他们，绝大多数的人已经熄灯沉睡。
“高队，等这次任务成功了，请我们吃Snow’s Shadow的三杯鸡吧。”
“……不吃红烧鱼了？”
“三杯鸡可是仅此一次。”
高刚的烟瘾有点犯，但他清楚现在不是能分得出精力的时候，粗糙的舌尖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舔，行动小队的队长向他的情报员咧嘴一笑。
“那感情好，我省的做，你也省的逮。”
“一言为定，去之前记得刮胡子。”
将手里的勃朗宁子弹上膛，方新武松开自己身上绑着的安全带，眼里重又现出野狼的光。
07
平安夜的早上，雪停了。
懒洋洋的太阳似乎还是没有睡醒，柔软温和一如卡布奇诺的蓬松奶泡，蓝得毫无纤瑕的天空像是一块明净澄澈的宝石。一直呼啸的北风也停了，但化雪到底是比下雪冷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净纯粹的味道，让人想起某种玻璃体的冷硬结晶。
展昭还要赶去实验室查收昨天晚上播种的菌落，一大早跟白玉堂约好共进晚餐后就急匆匆地拎着电脑包跑路，相比之下无所事事的白大厨倒是一直瘫在床上直到盘算好了晚上吃什么，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门口挂那个“暂停营业”的小黑板。
他看到有人正站在他的店门口抽烟，而且从那满地的烟头来看，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一个亚裔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款式相当大众的黑色羽绒服，许是因为常年在室外工作，过分黝黑的肤色使得他看上去有一些不怒而威的气势，线条硬朗的五官中唯有那双眼睛，锐利明亮得几近骇人。
看到白玉堂出来，他急忙碾灭了手里剩余的半根烟，棱角分明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像是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一辆白色凯悦就停在街对面，打着双闪。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在听到中文之后，高刚到底是松了口气，他扫了一眼白玉堂手中的小黑板，第一次觉得开口说话有些艰难。
“本来想外带八份三杯鸡套餐，如果你们要休息，就算了。”
顿了顿，中年男子又从羽绒服口袋里面摸出他的烟盒，“没事儿，那啥……你们节日快乐，好好过节，一年到头了，也不容易。”
低沉厚实的烟嗓，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白玉堂很少听到这样纯正的京腔。
“外面冷，您进来坐着稍等一会儿？”
就像很多年前突然决定为展昭做那份阳春面一样，白玉堂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脑海中刚刚飞过去了什么，很多事情，确实就是说不出所以，就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你决定了要去做一件特定的事。如果从上帝视角来看，这件事可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但身处其中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尽管在未来的某个节点，他会重新想起这件事，并再以一种当局者迷的视角做出另一种评价，但是白玉堂觉得，他不需要知道。
他甚至不想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推测是不是对的。
三杯鸡套餐很快做好，在看到高刚掏出他那特别中老年的钱包准备付账之后，白玉堂摆了摆手，“我们店给每天第一位客户免单。”
“可是我……”
“您有餐具吗？”
Snow’s Shadow已经很长时间不提供一次性餐具，这是从白玉堂接手之初便作出的改革，但是很显然，这群看上去居无定所连外卖都不会叫还要亲自上门买饭的人，是不可能有餐具吃饭的。
“我们可以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不过在您离开这里的时候，要洗干净了送回来。”
通过监听耳机，高刚分明可以听到在车上等他的方新武和快译通已经笑成了一团，撇了撇嘴表示对自家翻译临阵倒戈的不满，高刚最终还是接过了白玉堂手中的外卖提兜，像接受任务那样诚恳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成。”
08
韩彰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刚通宵赶完设计图的白玉堂正在很没形象地一边刷牙一边打哈欠。
“二哥你来了？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了，刚刚交的图，我得去后面睡一会儿。”
“没关系没关系，一会儿阿敏和艾虎都过来，你安心睡。”
看到白玉堂脚边堆着的一大摊听装咖啡罐子和零食包装袋，韩彰慈母心发作本来是想唠叨他两句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思路依旧敏捷的白玉堂打断。
“今天？一会儿？阿敏不是说没人跟她顺路，要等案子破了再过来？”
“你不知道——哦，你是不知道，给，今天的报纸……算了我给你说吧，一个瘾君子，用自己那辆黑色宾利拉顺风车，然后劫财，人已经抓到了，今天正式移交回国受审。哦，还有就是他所在的那个贩毒集团，也被挖出来端掉了。”
“回国？”
“回中国，他在国内还有案子，十一年前的炸弹袭击，咱们派了一个调查组过来，属地原则给押回去了。哦对了玉堂，门口放着一个包裹，是你的不？”
【全文终结】
PS. 查实验室查丙酮是一个梗，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查丙酮，我们实验室还经常调侃说难道毒贩们还要洗瓶子吗……
PPS. 关于查水电费，由于大麻的室内种植需要用灯模拟阳光，并且用水培模拟土壤，所以用于种植大麻的房间水电费会高得惊人。
以上两点出自《全球缉毒实用侦查技术》，其余的案件啊团伙啊都是随便编的不存在的。
